“降糖”后的戀綜 引發更深層的情感議題

《女兒們的戀愛4》中，鏡頭前的張雨綺氣場一向強大，哪怕擔心比自己小8歲的李柄熹被人罵“吃軟飯”，也直視著男友眼睛說：“壓力確實能讓人快速成長，所以我覺得應該讓你早點面對這些。”但在餐廳就餐時，她得知李柄熹悄悄拜師，學做自己喜歡的菜，霸氣姐感動到難掩眼中淚光直說：“這個辣椒，太辣了。”

真人秀中的戀愛最好看的肯定是“心動一刻”的“甜”，但成人世界里的每段情感難免五味雜陳，而個中的“苦”與“辣”，更能切中當下社會熱點問題。2021年的戀愛綜藝市場依然熱鬧， 《怦然心動20歲》 《撲通撲通的心》 《怦然再心動》 《妻子的浪漫旅行5》 《平行時空遇見你》結束沒多久，正在播出的老牌戀綜《心動的信號4》還沒來得及收官，就有《女兒們的戀愛4》和《再見愛人》等新戀綜已經開播，之后還有《33天限定戀人》等多部戀綜待播。

熱播戀愛綜藝中“降糖”甚至“去糖”的現象已引起一定關注。那些脫離生活、套路化人工造糖的戀綜逐漸失去觀眾，而聚焦真實情感并將婚戀與收入、生養、養老等具有社會意義話題結合在一起的戀綜則漸漸收獲了好評。

擁擠的戀綜賽道下，接地氣者更受歡迎

“我可以單身，但我磕的CP必須在一起” “我的CP必須甜”……各式各樣磕CP的口號下，展露的是當代人“看別人談戀愛”的情感需求，這也讓《心動的信號》等一大批戀愛綜藝有著廣泛的受眾。不過，隨著同質化的節目越來越多，觀眾對戀綜質量的要求也越來越高。如《心動的信號4》之類的一些綜N代表現乏力，而一些讓年輕人更有代入感、能解決年輕人戀愛中普遍性問題的戀愛綜藝仍然受到歡迎。

李莎旻子對餐廳門口藝人表演的打鼓很感興趣，拖著男友樊凱杰和自己一起嘗試，但被再三拒絕，于是雙方僵持著誰也下不來臺……這一幕讓《女兒們的戀愛4》觀察室里的氣氛降到冰點，李莎旻子的父親更是情緒激動，直截了當地在第一集里就大喊“分手”。一對戀人都覺得自己已經為對方作出犧牲和妥協，但在某一件具體事情上又有各自的堅持而不愿意讓步，這種具有普遍性和代表性的場景迅速讓觀眾產生了代入感。節目播出后，相關話題很快上了熱搜。

而另一對嘉賓的戀情則給觀眾帶來有趣新奇的體驗：羅昊是一家公司的CEO，熟悉他的人都認為他自信、聰明、有幽默感。但第一次面對這么多包圍自己的攝像頭，讓他感覺“裂開了”，一會兒躲進廁所，一會兒面壁站著……這種素人的狼狽感在帶來歡樂的同時，也讓觀眾卸下了“戀綜有劇本”的心理防備。

餐廳廚師指點張雨綺“得學會做菜”，這樣夫妻有矛盾了也能坐下來一起吃飯，就沒什么矛盾是解決不了的。對此，張雨綺感慨地說： “夫妻生活中的煙火氣很重要。”婚姻如此，戀綜也是一樣，那些讓觀眾有距離感、懸浮在大眾生活之上的真人秀不再吃香。老牌戀綜《心動的信號》已經播到了第四季，盡管節目組聲稱要聚焦“拼在當下年輕人的集中縮影，切中社會情緒共鳴”，但實際上節目的焦點和觀察室嘉賓的話題停留在猜測預判與淺表點評。嘉賓室里，缺乏更有廣泛社會意義的討論話題，也少有犀利見地的觀點輸出，讓節目少了回味和二度擴圈的可能。

“降糖”后的戀綜，引發更深層的情感議題

優秀的戀綜作品把更現實、更具有社會普遍性的問題暴露在鏡頭下。如《再見愛人》把鏡頭對準了那些并不那么美好的愛情，甚至把那些疲憊的、掙扎的、求救的婚姻生活淋漓盡致地展現在觀眾面前。讓觀眾跟隨鏡頭直面離婚前、離婚中(冷靜期)、離婚后，要不要孩子、如何和孩子解釋等或苦澀、或痛心的話題，沒有“工業糖精”、不會讓人“磕CP磕昏頭”，然而，“去糖”后的戀綜更加觸達觀眾的內心，獲得廣泛共鳴。 《再見愛人》第一集首播的播放量超過1億，第二集播出后的網絡評分更是高達8.5分。

《再見愛人》里，不幸的婚姻各有不同。章賀、郭柯宇兩位演員因拍戲而認識，當時兩個人都覺得“到該結婚的年齡”，于是一個月后閃婚。但婚后才發現從生活作息到興趣愛好、從處事方式到人生三觀都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就好像在平行時空里一樣， “在婚姻里各自孤獨”。另一對嘉賓里，丈夫魏巍的話讓不少觀眾表示“感到窒息”，他說自己從不做飯，理由是自己做飯了，妻子佟晨潔會因為沒有事情做而沒有成就感。這番話讓倪萍驚呆， “60年頭一次聽說(這種觀點)”。后來這位被網友稱為“妻寶男”的丈夫追問妻子：“你這么愛我，為什么連孩子也不愿意生?”卻并不能直面妻子“沒有安全感” “我是家不能崩潰的那個人”的痛心回答。

編劇王秋雨有著最可掬的笑容，卻常常口出最扎心的話，成為很多觀眾“痛恨”的人。參加過2006年超級女聲的朱雅瓊為丈夫寫了首歌，紀念這段雖然苦澀卻是自己人生重要一部分的婚姻，外人聽歌落淚了，他卻說： “沒有感覺。”朱雅瓊悄悄拍下了丈夫多年來在生活中的點點滴滴，他看后無動于衷： “對我沒有意義。”

雖然節目組明確表示“不勸和”也“不勸分”，但觀察室里幾位嘉賓的共情還是讓人看到了愛情與婚姻有多甜美就有多苦澀艱辛。難能可貴的是， 《再見愛人》沒有通過這些走向盡頭的愛情故事來放大憤怒或焦慮，甚至即便婚姻走到了盡頭，人與人之間的相互抗拒、相互冷漠也可以漸漸融化。節目第一期就讓觀察室里的郭采潔和孫怡哭得梨花帶雨，第二期又讓胡彥斌和李維嘉用掉一張又一張紙巾……在邊看邊哭的同時，觀察室里的嘉賓也在輸出他們的感情觀。歌手胡彥斌高情商的發言“圈粉”無數，他說自己常常被“社會時鐘”催婚但堅持“要找到真愛”;沈奕斐教授說“不要高估你對沒有愛情的婚姻生活的容忍程度”;黃執中說“不要用婚姻(閃婚)來解決現在的問題，這是一個很危險的期待”……彈幕中，不少觀眾留言“學到了” “看到淚奔，然后我和另一半和好了”，為“降糖” “去糖”后真人秀綜藝打出了高分。文匯報記者 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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